我凑过去。
“听见没?”
“--没。”
我俩蹑手蹑脚走回路灯下。
“我可听见了。”
“听见啥了?这门后头是老李家,老头儿哮喘老伴气管儿炎,往里还一对儿,一个月打38次架,还有一户,养着一只老猫,三只鹦鹉,还一只龙猫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?”
“白雪就是他们家猫生的。”
“可我听着刚才有人叫我。”
“是吗,燕子可隔着好几个院儿呢。”
“回去了!”韩冬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等等--”我拽住他。
“干嘛?”见我盯着他的脸,韩冬问,“怎么了?”
我拍拍自己耳朵。
韩冬下意识地伸手摸摸,他把手拿到眼前--手指上粘着什么,他的一只耳朵粘着深色的液体。
“哪儿弄的!”韩冬问。
“我怎么知道,你耳朵破了?”
韩冬碰碰:“--不疼啊。”
我从裤兜里揪出一团手纸递给韩冬。
他接过来使劲擦:“还有吗?”
我点头,不仅有,而且还蹭到脸上了。韩冬慌慌张张擦脸--一路都好好的,刚才,他脸贴着院门。
门缩在黑影中,故意要躲开灯光似的。
我跨进阴影,灯光完全在我身后。从明处到暗处,我眼睛一时不适应,有那么一会儿,我看不见什么门,只觉得前面一片黑暗,好像有个洞。
“强子,算了--”
在我觉得是黑洞的地方,我摸着了木头,是木头,掉了漆的木头。我退回来,手上什么都没有。韩冬也走过去碰了碰刚才贴着的地方,路灯下看时,俩人一手灰。
“先到我家吧。”
洗完脸,韩冬对着镜子仔细看,我把手电筒也拿来了,耳朵边上有个包,破了,血又洇出来。
“这儿还有一个,”我关了手电筒,“蚊子咬的?”
“刚才可能蹭破了,”韩冬仔细照照,不那么紧张了,“我得走了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“闭着眼我都能走到家。”
我还是送了,韩冬没坚持,我们俩其实都不太相信一个小包能染红整个耳廓。韩冬肯定一晚上都得想着这事,本来他会一晚上想着燕子的。走到小丁字路口的时候,我们俩谁都没看那门,我看着韩冬走远,他走到路口回头朝我摆手。我看着他拐进南丰收,要转身回家。
我听到了那声音。
开始是零星的,似乎是从那院儿里传来的--而后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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