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里反复浮现三个字,他仿佛突然苍老许多。
自己曾经的挚友,曾经的情敌,曾经的生死之交不复相见……
程星辰……程,星,辰……
追溯到一九五几年的未名湖畔,自己陪许白参加联盟诗会,就此遇到他。
那会时尚的双排扣高襟衬衫,七分裤加橄榄绿斜挎包,十几岁的小青年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卷发,厚厚的黑框眼镜、出口成章的诗词歌赋流淌出浓重的才情。
那个夏天的午后是有阳光的,透过稀疏的林叶照在他害羞的脸庞。
他向着自己伸手,带着五分腼腆,五分青涩……
“许以池同学你好,我叫程星辰,程门立雪的程,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下的星辰……非常高兴认识你们两位……旁边是许白吗?”
许白点头应。
青衣素裙,笑意盈盈,不知道氤氲着光晕晃花谁的眼睛。
“在学校很早之前就听说过,数学系许以池和国文系许白经常走在一起,当之无愧金童玉女,今日一见,果真是天作之合……”
“谁和这闷葫芦是天作之合了?”
轻轻嗔一声,许白嫌弃的调子掩盖住脸颊绯红。
“我和以池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方表亲,相互照顾而已,我不喜欢他的……”
我喜欢的,应该是像你这样倜傥不羁的潇洒才子,是像你这样能在我念“月是他乡明”的时候,附和“露从今夜白”的人,而不是像他一样,脱下外套问我“起风了,冷不冷”……
一见钟情只需要一秒,二十出头的许白充满了对风花雪月的向往,就此奋不顾身地爱上程星辰。
以往许白和许以池的二人行,逐渐变成许白、许以池和程星辰的三人行,再变成许白和程星辰的两人行……
风流素来和才子相搭配,程星辰也不例外。
学妹,学姐,报社记者,他的粉丝,普通朋友……
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不清,一次又一次的暧昧纷争……
许白骨子里有盛放的傲气,厌了又倦了的她用一纸自己与许以池婚礼邀请函,将这段所谓爱情结束得彻彻底底。
婚礼恰逢文革,在西南偏僻的边陲小镇上,她和许以池大红满眼相携儒雅,程星辰再一次的宿醉赶来……
目睹着昔日的恋人牵起别人的手,他全程薄唇紧抿,一言不发。
宴会正酣时乱兵涌进,他用身体挡住了本应击中许以池的子弹,鲜血绽开被抬出去之前,程星辰颤抖着,艰难着……只有一句话。
“以池,给她幸福……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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